砍断魔爪二五
时间:2024-12-06 12:34:00 阅读:18
“到这边来。”邦德跟着那个黑人走过滑溜溜的水泥地,来到一条长木凳前。身后是两个破烂不堪的淋浴隔间。一个满身泥巴的人正站在莲蓬下由一个缺耳朵边的伙计给他用橡皮管冲洗。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那个黑人说着走开了。邦德看着那人的背影,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身体将要由那一双满是皱纹的鲜红手掌任意摆布。
邦德对黑人向来有一种怜悯之心。英国幸好没有种族纠纷,而美国人从学校开始起就与黑白种族问题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对四周设施观察起来。这是一间正方形的水泥建筑。屋顶上方挂着四只无灯罩的灯泡。电线上落满了苍蝇屎。灯泡光线忽明忽暗地照在湿乎乎的四壁和水泥地上。墙边放了二十张矮桌。每张桌上都放了一个厚厚的长方木箱。一只木箱子空着,木盖靠在墙边。这个位子估计就是邦德的。那个黑人拿来一条又厚又脏的床单往木箱子里一铺,然后用手把它抹平。一切准备好后,他走到屋子中间,从两排铁桶中选了两桶提了过来。桶里装着热气腾腾的黑泥巴,他用手掌一勺一勺地从铁桶里舀泥巴朝木箱底子上抹,一直抹了有二英寸厚。他又走到浮着冰块的浴缸边,从那里拿来几条湿淋淋的毛巾,朝手臂上一搭。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用冷毛巾给躺在木箱中的客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室内十分安静,只有胶皮管发出冲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皮管停止冲水,一个声音嚷道,“好了,威尔斯先生,今天到此为止。”一个浑身长满浓密的汗毛的光屁股胖子颤抖着从淋浴间里出来,站在一旁让缺耳边的伙计替他穿上厚绒睡衣。他匆匆用干手巾擦了下身,然后从邦德进来的门向外走去。
那个缺耳边的伙计也推门出去了。阳光从门外照了进来,邦德看见门外的草地和蔚蓝的天空。一会儿,缺耳边的伙计提着两桶冒着热气的泥巴走了进来。他用脚关上了门,把铁桶放在屋子中间的两排铁桶旁边。
那个黑人走到邦德的木箱旁,用手摸了摸箱内的泥浆。他对邦德点点头说:“先生,好了。”
邦德走过去,黑人取下他身上的大毛巾,把他的钥匙朝木箱旁边墙上的钩子上一挂。邦德于是一丝不挂地走到他的面前。
“以前洗过这种澡没有?”
“没有。”
“我就知道是这样,刚好我预备的泥浆只有四十三度。如果是老来这儿泥浴的话,可以受得了将近五十度至五十五度。躺进去吧。”
邦德爬进木箱,转身躺下来。他的皮肤接触到热呼呼的泥浆。他慢慢地伸直身子,把头枕在盖了干净毛巾的木棉枕头上。
躺好后,黑人开始从铁桶里掏泥浆往他身上涂抹。深棕色的泥浆涂在身上又粘又滑、还有份量,一股热腾腾的泥煤气味钻进他的鼻孔。他瞪眼盯着黑人两只油腻闪光的手臂在他身上抹来抹去。莱特尝过这种泥浴的滋味吗?
邦德暗笑不已。
邦德全身上下涂上了燠热的泥浆后,只有脸和胸口仍然是本来的颜色。
他感觉有些窒息,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
黑人弯下身子,用毛巾裹住他的身体和手臂。邦德全身可以活动的只剩头和手指了。接着,黑人关上木箱的盖子,只留下邦德的头伸在外面。
黑人从墙上取下一块石板,朝墙上的大钟看了看,把时间记在石板上。
正好是六点钟。
“躺二十分钟,”他说,“觉得舒服么?”
邦德未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黑人径自去干他自己的事去了,邦德闷声不响地躺在那里,两眼呆望着天花板。汗水从头发里淌了下来,流进眼睛。他心里不断地在咒骂莱特。
六点过三分,门那边走进了骨瘦如柴的贝尔。他大摇大摆地朝屋子中央踱过来。
“喂,贝尔,”那独耳伙计招呼说,“听说你今天遇到麻烦了?太倒霉了。”
“那帮裁判是一堆废物,”廷格林·贝尔生气地说。“你想我干嘛要撞卢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必要那样做嘛。我已经胜利在握。喂,你这个黑鬼,”他把脚一横,拦住提着一桶泥浆的黑人的去路,“你得想法子让我减轻六两,明天还要去赛马。另外给我订一盘炸牛排。”
那黑人越过他的腿,笑着道:“我可以折断你的膀子,那样你就轻多啦。
马上就过来。”
过一会儿,门再次打开,刚才玩纸牌的人伸进头来,向独耳伙计道:“喂,布克,梅布尔要我告诉你,她没办法接通小食摊给你点菜,电话线出毛病了,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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